阿乙己

午后，体育组办公室的日光灯嗡嗡作响，角落里那台饮水机突然发出“咕咚”一声——像极了阿乙己把篮球砸向篮板的声音。

阿乙己是体育组最特别的老师。他总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，裤腿永远沾着操场红色的颗粒。当其他老师讨论欧冠战术时，他会突然插话：“我高中时三步上篮，那是全县最快的。”年轻老师低头憋笑——谁都知道他带的班级连续三年垫底。

但他有他的坚持。每天清晨六点，他准时出现在操场，带着几个体育生练折返跑。汗水从他花白的鬓角滴下，落在起跑线上。“注意摆臂！注意呼吸！”他的喊声穿过晨雾，像穿过二十年的时光。

上周校运会，他的一个学生爆冷拿了八百米冠军。颁奖时，那孩子突然转向观众席：“谢谢阿老师！”全场寂静了一秒——没人听过“阿老师”这个称呼。阿乙己站在终点线旁，手里还握着秒表。他张了张嘴，最终只是挥了挥手。

此刻，饮水机又“咕咚”一声。老教师摇摇头：“这个阿乙己，连喝水都像在投篮。”窗外，夕阳给操场铺上金色，仿佛每一个脚印都在发光。